这几天我总是梦到父亲,他那在子女面前总是威严的面孔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知道可能是又到了他的生日,我会在吃饭的时候为他酌上一杯酒,表示记念。我想这可能就是血缘关...
这几天我总是梦到父亲,他那在子女面前总是威严的面孔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知道可能是又到了他的生日,我会在吃饭的时候为他酌上一杯酒,表示记念。我想这可能就是血缘关系的具体体现吧。20多年以来,每年都是如此。
01
我最后一次与父亲见面是在1999年的国庆节,他的叔伯弟兄的孙子,也就是我的远房侄子结婚那天见面的。侄子结婚前,他给我们四姊妹打电话说,别的亲戚有什么事你们可以不去,良智结婚你们是一定都要去的啊!我们都立场坚定地表态说一定去,一定去。
吃饭前,父亲始终陪着他的叔伯弟兄说话。吃饭时我和父亲在一个桌上,我的叔伯哥哥为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大概有二两五,我说,您六十多了,还是少喝一点吧。他说,不要紧的。我说,再过几个月就进入2000年了,您要争取跨入新世纪哦!他用右手拍拍胸说,就我这个身体还用争取,随便一混就进入新世纪了。我说,那不一定,还是要用好身体去争取的。那一天父亲红光满面,沉浸于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一个多月后我听到父亲突然去世的消息,我当时很为在侄子婚礼酒席上的一语成谶而内疚,恨我是张“乌鸦嘴”。这一年,父亲68岁。
02
父亲的丧事办完后,我捏着裤兜里的十多块零钱大哭了一场。这些零钱是父亲走后留在身上的,当时帮忙办丧事的人说这是一定要分给子女的,表示细水长流代代相传。帮忙的人当时说要仔细数一下,我们姐弟四人平均分,表示父亲对四人不偏心,我们都说不必要仔细数了,随便分一下就行了。母亲后来告诉我们说,你爸那天身上有50多块的零钱,是准备出去打牌的,没想到还没走到活动室就出了事。
父亲从来就对打牌是不屑一顾的,他退休后的生活很单调,只是没完没了地看书,他一生没有书柜,也没有藏书,就是那么几本破得不能再破的《三国演义》、《水浒》、《薛仁贵征西》等,翻来覆去的看。实在没书了,就经常到单位找报纸杂志看。逢年过节我们在一起玩小钱,他总是怒目而视,后来变成和颜悦色,再后来就是在人们的劝说下也开始打小牌,每盘以角论输赢,一盘最多不超过五角。
父亲的这个转变我们很高兴,认为他的退休生活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他们一起打牌的人,按父亲的说法总是那么几个牛鬼蛇神,供销社的吴宗洋、食品所的彭老头、还有几个人我已经记不到名字,也就是他们在退休前就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只戴帽子不打钱的几个老腿。他们打牌从不上茶馆,只上老干部活动室和谁的家里玩。可能是他们还有一些架子放不下来,认为不管怎么说是当过几天小干部的,不能与这些闲杂人员和姑娘婆婆为伍。
他们打牌从不赖帐,时兴的说法叫小点打、活点开。他们几个打起牌来很慢,半天也打不了几盘,虽然他们输赢绝不会超过十块钱,但有时也会为算帐争得脸红脖子粗。母亲说起我父亲打牌的事总是唉声叹气,你爸这一生没享几天福,打这样的小牌也没打几天。
03
在我的书柜里,放着一个陶瓷的笔筒,这算是父亲为我留下的唯一遗产。
父亲在全县的“围湖造田”运动中,和农民一起赤身跳入冰冷的淤泥中,用门板拉淤泥。有一天,他的腰被一根从堤坝上滑下的圆木撞伤,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以后每年复发,疼得直不起腰来。
有一年父亲带上几瓶酱菜,揣上从单位借的200元钱到广州治病。他一个人刚下火车,就被一个小偷盯上了,小偷和他寸步不离,一直在找下手的机会。父亲想,这个小偷在人少的时候可能不是偷,而是会抢,他急中生智,叫了一辆人力车,大声说,到省公安厅,这才摆脱了小偷。
在广州的两个月,父亲省吃俭用,几乎天天都是酱菜就饭,把要用的钱精确地算到每天,回家时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只花一块钱带回了这个陶瓷的笔筒,笔筒是一根竹子的形状,根部有两只小羊在张望。
50多年来,我们多次搬家,这只笔筒都完好无损跟随着我们,我结婚生子后,我也搬家四次,一直放在我的书房里。每次看到这个笔筒,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
04
父亲的一生,在县内工作了七八个单位,在最后的十多年才有了一个固定的家,最终也住的是两室一厅小房子,他现在的墓地也是公墓最小的一种。母亲听说后对我们几弟兄说,你们难道没有能力为你爸买一个好一点的的墓。我苦笑着说,他生前住的就是两室一厅,现在的墓地就是相当于两室一厅的。母亲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们都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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